坐观美国抗疫随记 之九

四月七号

蔡铮

距家两公里的沃尔玛最近有送货上门服务, 送货人有限，得每天一早在网上抢订。妻子抢了几天才订到一次。小伙子来后敲门。他戴着口罩、眼罩、手套。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美国人全副武装。小伙子把东西从后备箱拎到我门口放下，然后要我在他手机屏幕上用指头签字。看来他对病毒认识不足。我指头一碰他手机不就跟他接触上了？我叫他自己胡乱替我签了。

我卖茶为生。好些天我都是把人家订的茶包好，贴上邮单，在午后一点前放门口邮箱里。茶多盒大我就拿个洗衣筐，把茶放筐里，让邮递员拿走。昨天把一箱茶放门口，上面还用个破纸箱搭个篷子，因为下点小雨。下午三点出门发现茶和筐子都不见了，只那破纸箱还在。谁拿那筐子？难道是没法过的人到附近来偷东西? 筐子值不了什么，我担心那箱茶也被拿走了。晚上查邮件跟踪，发现茶到了邮局才放心。今天天热，怕茶放门口晒了，想等晚点再放门口。到一点半把茶送门口，发现信已在邮箱里，邮递员来过了，我只得把茶送去邮局。

我出门去邮局，没戴口罩。进邮局前先把我那散茶倒些口里嚼着，然后含口里。这是我悟出来的临时防病入口的妙法。有研究表明绿茶有杀病毒功能，但不知效果如何；含茶浆于口，总有些防范功能。我这是受“七擒孟获”故事里汉军含韭避瘴的启发。为此我还做了个短视频在自播上传授这临时防病毒妙法。

到了邮局门口我看到有人戴口罩，但也有人不戴；进邮局发现一半人戴了口罩，有的还戴了眼罩，排队买邮票的都间隔两米。最让我吃惊的是邮局职员的柜台处有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透明塑料帘，把职员工作空间和顾客的活动空间完全隔离开来，戴着口罩的邮局员工就躲在帘后隔帘办公。一周前进出邮局的和邮局职员都没戴口罩。看来大家真意识到这病毒的厉害了。

今天美国海军部长宣布辞职。听到这消息我感到美国还是正气当道。海军部长辞职是为海军开掉罗斯福航母舰长柯瑞泽的事。柯瑞泽做了违犯军规但正确的事。当上级玩忽职守，通过正常程序反应问题寻求解决而不得时，柯瑞泽只得把航母疫病大发的事给捅出去，给海军高层施压，从而保护航母上四千多官兵的安全。但作为军人，他这么做严重违反军纪，罪名很多，其中之一就是泄露军事机密，因为美国军方有多少人在哪里感染都是军事机密；再者，他让海军难堪，等于向全世界宣告海军高层有些人昏庸无能。在看顾下级数千官兵和得罪上级之间，做正确的事和违犯军纪军法之间，舰长克瑞泽选择做正确的事。作为职业军人，这是非常艰难的选择, 他体现了他的精神和品格。他要承受巨大压力，他必将为此丢掉职务，可能还将受到严厉惩处。他离舰时，舰上官兵的高调送别使他的上级更为难堪。海军部长莫德里周一赶到关岛给舰上官兵的广播讲话中说柯瑞泽“幼稚”、“愚蠢”、“背叛了对他的信任”，而那时柯瑞泽舰长已被确诊感染冠状病毒。我不知舰上官兵听到这赶走正官的歪官的话后有多愤怒。莫德里的话一出，马上有议员要他下台。莫德里昨天就道歉了，说柯瑞泽正好是“幼稚”和“愚蠢”的反面，但今天他还是走人了。

自从各地宣布进入紧急状态以来，每天各地主官都要开疫情简报会。昨天芝加哥的简报会上记者发现女市长理了个发，马上对她进行没完没了的盘问。这时理发店都关门了，市府要求所有人都呆在家，保持距离，你一市长怎么就违规找人理发了？市长说她代表芝加哥市的形象，她得理理发；理了发也便于戴口罩；理发师理发时戴着手套、口罩。可是很多人还是不依不饶。州长在州疫情通告会上都被问及芝加哥市长违规理发的事。州长是个滑头，说：我不能代她说话，我可是三月二十号以来就没理过发，我就要变成个嬉皮士了。芝加哥市长是个很可爱的五六十岁的黑人妇女。在川普叫中国病毒后她在二十二号发了个声明：“新冠病毒不是‘中国病毒’，它是个全球性疫病。我们市府和亚裔并肩而立，坚决反对这种种族主义。芝加哥市将基于科学和人情来应对疫情而不是基于恐吓和固执狭隘。”

今天美国多家报纸都在谈论黑人感染率和死亡率太高。本州目前累计感染者百分之三十为黑人，死人中百分之四十二为黑人，而本州黑人只占百分之十五；芝加哥死亡的百分之七十为黑人，而黑人只占人口的百分之三十; 芝加哥病毒感染者中黑人死亡率为百分之八，白人为百分之一。密歇根州黑人占人口的百分之十四，却占感染总数的三分之一，占死亡总数的五分之二。路易斯安州死亡的百分之七十是黑人，而黑人只占该州人口的三分之一。

黑人感染率和死亡率高原因很多。首先是黑人对病毒的了解不够。知道这病毒的厉害并知道如何防范极为重要。黑人获得资讯的途径有限，尤其是穷人。现在大多数人都从手机上获得关于病毒的信息，穷人可能没手机或没网络。其次是黑人都居住在人口密度大的城区，很多住在楼房里，人与人之间的接触较多。根本的还是黑人的总体经济状况不佳，黑人区医疗条件差。黑人的经济地位也决定了他们很难享受最好的医疗。得了这个病，医院未必能给黑人高质量的服务。很多人相信黑人的病痛承受力较强，因此得到的照顾也会差得多。

穷人有时很无奈，很多黑人在“居家令”宣布后恐怕也得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频繁外出。比如买食物，有钱的可一次买两个星期甚至更久的食品储存于家或叫人送货到家，从而减少与人接触机会；穷人恐怕就只得频繁外出购买食品，因为他们没钱一次采购大量食物，也不可能让人送货上门。很多黑人人连信用卡都没有，采购食品还得用现金，那更增加接触传染机会。

黑人教育水平总体偏低，很多不懂健康生活；收入低也使得他们难以选择健康食品，难得利用健康设施, 很多人没医保。黑人的总体身体状况不大好。几乎一半黑人超重，八人中一人有糖尿病，很多人年轻轻的就有高血压、高血脂。

还有恐怕就是很多黑人在性上比较放任。按中医讲，这个病是寒症，火气大、阳气足就能对付。我没看到黑人男女死亡比，估计男性远高于女性。许多健康食品店里黑人男子买得最多的是性药。中医讲要保真阳，在性上要听其自然，不能刮井取水，极欲穷精；走了真阳，难敌病毒。黑人恐怕少有人懂个中道理。

今天美国单日死人一千九百，累计死亡一万三；日增确诊三万，累积四十万。昨天纽约有一千五百名警察感染病毒，近七千名请了病假。